青崖放鹿

【忘羡】折花簪鬓·十

*ooc

*惊喜掉落😉️

“师姐，你真的那么喜欢金子轩？”自兰陵花宴过了已有两三日，魏无羡始终想不出来为什么天底下最好的师姐会喜欢上金子轩那只男孔雀。

当初他在云深不知处的时候和金子轩大打出手搅黄了江厌离的婚事，江厌离是没有怪他的，但是从射日之征里江厌离私下给金子轩送汤来看，他师姐应当是很难过的。

魏无羡不希望他的好师姐难过，但是金子轩他也敬谢不敏。在他心里他师姐江厌离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配得上最好的人，她的婚事一定要是百年之内人人提起都艳羡不已的。

然而一想起那个心高气傲仿佛天下都欠他钱，连云深不知处求学时还要带上灵宠的男公主，魏无羡就恨不得磨刀霍霍。

以至于就算此时莲花池里新栽的莲花荷叶泛着阵阵清幽的香气，微风扑面扫去水榭的尘埃，这般美好的景致里，魏无羡的发问也带上了几分烦躁。

江厌离感慨地看着重建的莲花坞――此时还未建完，但已经足够庞大，甚至可以和原先相媲美，然而江澄不满足于此，魏无羡和他谈天时随口的一句话，他心气也上来了，不扩建到满意不罢休。

江澄的的确确是个好家主，不仅莲花坞在重建了，江家的生意也渐渐拾掇起来，若是有什么不服的，便会打发魏无羡嵌着陈情去走上一遭，事情办得雷厉风行，只是到底分身乏术，埋在事务里没有空闲了，除此之外，还得奔走各家，清谈往来。

魏无羡都替他累，但是他也没有过多地插手，江澄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其余的时候闲着。只因他觉得江澄自从射日之征结束之后就一直卯了份劲儿，就连路过江家祠堂外的时候也是连脚步都不停下。

可是江澄的住处是不经过祠堂的，特意绕路走一遭，只不过是要证明什么。

魏无羡有次半夜的时候去祭拜江枫眠和虞紫鸢，才到祠堂外就看见灯火通明，江澄踞坐在蒲团上看卷宗，魏无羡只得顶着冷风靠在墙上一夜没进去，等江澄要出来了，才跑回房间。

莲花坞覆灭的时候，虞夫人托付重任的声音犹在耳畔，江澄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的模样依稀还在眼前……射日之征里无暇顾及的感受纷沓而来，魏无羡说不清心里的酸涩是不是愧疚，但是他坚信自己没有错，更没有辜负虞夫人的嘱托，只是……到底是回不去以前了，现在江澄是家主了，可他也只不过是个少年，用血腥仇恨换来的成长，太过残忍。

但是说实在的，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是劝服地自己也相信了，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如果没有江叔叔和虞夫人，自己说不定只是个街头混混，或者说不定很快就会饿死冻死，随便是哪一种死法，也绝不会踏上修仙问道这条瑰丽奇幻的路途，一颗金丹，本就不该是他的东西，没有就没有了，就当从未得到过。

至少现在他和江澄都好好的，他还有家，这就够了。

其实本来还得谢谢蓝忘机，射日之征结束之后，是蓝家收入了温情一脉作为门生客卿，否则要是出了什么事，魏无羡决计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是江澄和温家的血海深仇不可能因为一点点恩惠而消糜的，到时便会起矛盾。无论蓝家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应该好好谢谢他们，只不过也没什么感谢的缘由可以说，且蓝家如今他能说上话的也只有蓝忘机一个，他就只能把这份恩情，算在蓝忘机身上了，说来上次花宴，他把蓝忘机一个人丢下，到现在还没有道歉，不若邀他过几日来云梦玩儿吧……

“阿羡，”这厢江厌离看着略微走神的魏无羡，有些好笑地唤回他的神思，“你在想些什么呢？”

“没什么，”魏无羡笑着摇摇头，“师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说，人为什么会喜欢另一个人啊。”

“这个师姐也答不上来了。”江厌离沉思道。

魏无羡不解：“那师姐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喜欢就是喜欢呀……你看到他的时候会开心，只是和看到别人时的开心又有不一样的感觉，但是他要是不开心，你说不定比他还要难受，”江厌离拍拍他这个懵懂弟弟的肩，继续道，“总是希望他看着你，不要看别人，但是又怕他真的看你，因为那时候你会觉得很不好意思，也会害怕他看见你的眼睛，就知道你特别喜欢他，结果又不把你的喜欢当一回事。有时候他对你说一句话，你都要在心里揣摩好几遍，希望能看出来他也喜欢你，只是又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不敢确认……大概，就这样，就算是很喜欢了。”

魏无羡听得云里雾里，只得叹道：“好麻烦呀，这不是往自己脖子上套绳拴缰吗？”

“我还没问呢，”江厌离轻笑了一声，“阿羡问师姐这么多，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呀？”

“我才不会呢。”魏无羡撇撇嘴。

江厌离无奈：“可是阿羡也不小了呀，就算是现在没有喜欢的人，那有没有什么概念，比如阿羡将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魏无羡沉思了一会儿：“我喜欢的人……我没想过……”

“没关系，阿羡现在想也可以的，师姐和你说着玩儿呢，怎么样都不要紧的。”江厌离失笑。

“那好吧，”魏无羡只好点点头，“嗯……首先一定要长得好看！”

“嗯！还有吗？”江厌离掩唇。

“还有……要像师姐一样会做好多好吃的给我。”魏无羡笑嘻嘻地道。

“嗯，阿羡是个馋嘴猫，这个一定是要的。”江厌离点头赞同。

魏无羡不高兴了：“师姐你笑我！你怎么笑我？！”

“好好好，不笑你，还有吗？就这两个也太少了。”江厌离安抚住他。

“还要修为好，可以陪我去夜猎。”魏无羡补充。

“嗯，没了吗？”江厌离道。

魏无羡继续道：“还要不怕我的。”

江厌离脸色一僵。

确实，自从射日之征以来，鲜少有仙子会不惧怕魏无羡了，倒是仍旧有人给他抛花掷果，但大多数也是冲着他的皮相和修鬼道的厉害，真要选择魏无羡结为道侣，恐怕她们都会退却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江厌离满眼心疼，对上魏无羡疑惑的目光，却也只是叹了口气：阿羡这样万事心中过，无处惹尘埃的性情倒也是挺好的。

“师姐给你做莲藕排骨汤喝，好不好？”

“好！”魏无羡笑着，用力点头。

江厌离遂起身离开了。

魏无羡目送江厌离远去，这才拾起一边散乱的图纸和一堆材料，兴致勃勃地拨弄罗盘的指针。

这是他新想出来的，可以判断风水指引邪祟的罗盘，还起了个名字叫做风邪盘，言简意赅。

只不过还没有做好。

然而方才和江厌离的谈话却不知怎么净是在耳边一遍遍回响――看见的时候会开心，但和看见别人的开心又有不一样的感觉……总是希望他看你，不要看别人……要长得好看的……修为好还不怕他……

“嘶――啊！”魏无羡想着想着，一个不察走了神，罗盘指针直接刺破了手指，疼得他一缩，慌忙将手指含进嘴里才作罢。

只是随后他因为疼痛而蹙起的眉头又揉杂了几分茫然。

他这是……怎么了？他刚刚是在想……蓝湛？！！！！！

慌乱间，魏无羡连忙起身，然而脚下没扎稳，一个踉跄又跌坐下去，头直接磕在了水榭的栏杆上，额角瞬间红了一片，片刻后又肿起来一个包。

“啊！”这下魏无羡眼泪都快疼出来了，捂着头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