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放鹿

【忘羡】折花簪鬓·十五

*ooc

*这章其实还没写完，但是我看看字数，嗯……还是先发吧

四片薄薄的唇瓣辗转反侧，小心翼翼，难舍难分。

魏无羡还没决定好到底该怎么办，缠绵的唇齿却忽然变得凶悍起来，魏无羡的牙关没咬紧，被对方侵入，一下子变得毫无招架之力。

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想扭过头去，对方却捏着他的脸把他强行扭了回来。唇舌翻搅间，他也目眩神迷，直到对方在他下唇上咬了一下，厮磨片刻，恋恋不舍地离开后，这才勉强回过神来。

“抓住了。” 魏无羡一回过神，立刻往前一抓，到底是抓住了一片衣料，他死死攥住，呼吸微微有些发抖，指尖更是用力到泛白。

交缠的呼吸声慢慢清浅下来，对方没有躲开，也没有出声，仿佛根本就不怕自己被看见似的原地不动。

不过魏无羡却没有解下黑带，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开口：“你……”

一开口他自己都惊呆了，自己的声音混着几丝沙哑，竟然听上去有点说不出的别扭。于是他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半晌无言，只是更加抓紧了身前的人。

那人很有耐心，魏无羡却越发觉得丢脸丢大发了――这人竟然不跑，完全就是肆无忌惮的样子。想到这里，他在心里念了几十遍“岂有此理”，这可是他的初吻……竟然被人这么轻易地就夺走了。

而且这姑娘力气也太大了些，简直就不像是个姑娘该有的力气。等等，姑娘家的力气的确不会比男子还要大，魏无羡福至心灵似的，嘴唇刹那失了血色――别说是姑娘，就是一般的男子力气也不一定有他大，想当初他可是徒手掰开过屠戮玄武的嘴的，虽然是瞬间的爆发，但是他刚刚挣扎的力气也不小。

要是从前，魏无羡是绝对不会往这方面想的，但是，他现在……

“我有喜欢的人了，”魏无羡道，“所以我不会解下黑带，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行吗？给彼此都留几分面子。”

说完这句，他松了一口气，一方面自己的声音总算是正常了，另一方面，或者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让他如释重负。

闻言，那人的呼吸却是错了半拍，魏无羡松开了手想要放他走：“现在，你离开吧。”

只是他松开那人衣料之后放下的手还未到达身侧，就被人握住了。

对方的手掌温暖干燥，且比魏无羡大上一些。疑惑间，魏无羡的手心被摊开来，手指划动的触感让人泛痒。

他蜷缩了一下手指，依稀辨认出笔划：“我喜欢的人？给你知道了又怎样，趁我还没发火，滚！”他声音冷下来，语气严厉，毫不犹豫地抽回了手。

原本他是不会对着喜欢自己的人如此残忍的，可是到底现在是不一样，若是不干脆一点，到时候扯不断才是麻烦，有些事情魏无羡是拎得清的。

接着一声轻叹落在了空气中，那人趁着魏无羡没有反应过来，一把扯下了他眼睛上的黑带。

猛地被扯下黑带，魏无羡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一痛，好容易睁开了眼睛，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那人捏着他的下颚又亲了上来，魏无羡奋力挣扎，然而在看清那人时，整个人僵成了一块木板，动也不动了。

他的眼睛渐渐睁大，又被人用手盖上。

对方见了他的反应，轻笑了一声，抿了一下他的下唇，然后松开手，跃下了魏无羡坐着的那根枝干。

“你你你！”魏无羡知道了亲他的人是谁，一张脸烧得滚烫，手指攥了攥又松开，又攥紧，向着对方伸手又缩回去，俨然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可爱得紧。

“你，我……”魏无羡嗫嚅了半天，总算是把人名字喊了出来，“蓝湛……”

对面赫然就是蓝家的二公子，含光君蓝忘机。

魏无羡好容易找回了一丝理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竟然叫蓝忘机滚，不由跳下枝干去拉住了人的衣袖：“那个蓝湛，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

“我知。”蓝忘机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点了点头道。

“哦……”魏无羡愣愣地点了头，转而又急道，“蓝湛，我，你知道我送你什么花了吗？”

呸！我这张破嘴！

魏无羡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魏无羡啊魏无羡，你平常撩得人脸红的功夫都去哪儿了，想说的没有说出口，乱七八糟的问题倒是脱口而出！

可是，这个人是蓝湛啊……魏无羡又不可避免地想道，摊上蓝忘机，好像是理所当然了。尽管他从小撩他到现在，可是动了真格，他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知。”蓝忘机从怀里摸出了那朵魏无羡送他的花。

准确来说，那不是一朵真正的花，而是一朵小珠花，似乎是从什么簪子上仔细拆了下来然后送给他的，样式是桃花的，五瓣晶莹的粉玉，簇拥着小细珠做的蕊心。

“这个季节没有桃花了……我就问了师姐，她从一支自己不喜欢的花里胡哨的簪子上拆下来给我的……”魏无羡道。

蓝忘机把珠花握紧：“魏婴，我心悦你。”

无论是怎么来的都好，一想到这人把自己说的话放在了心上，再把一份心思赤裸裸地摆到自己面前，蓝忘机也舍不得任由他心里兀自七上八下。

只是魏无羡听到他这句，紧接着就听见了脚步声，慌乱和心虚之下，拉着蓝忘机躲到了灌木丛后。

蓝忘机也没点破这人手心全都是汗水，只是由了他。

视线之内，一白一紫、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缓缓从碧云之下走出。

走在前的那人身形长挑，相貌俊美却盛气凌人，眉间一点丹砂，白衣滚着金边，周身配饰璨光乱闪，尤其他还昂首阔步，姿态神情极尽傲慢，正是金子轩。

而跟在他身后那人身形瘦小，步伐细碎，低头不语，和前方的金子轩形成鲜明对比，正是江厌离。

魏无羡心道：“我就知道金夫人一定会叫师姐和金孔雀单独出来的。”

一旁蓝忘机见他神色不屑，道：“且先看罢。”

魏无羡听他说话，又不作声了，红着脸想把注意力全放在那二人身上。

那厢金子轩讲解了一番量人蛇，江厌离点了点头，不甚明白。

魏无羡估计他师姐一路上就只有点头。

“不过也不怎么样。这次百家围猎的所有猎物都不怎么样，根本伤不到我们兰陵的人。”

说道这最后两句，金子轩那股子骄矜自傲又涌上来了。

魏无羡心中不痛快，却见一旁的蓝忘机面无表情盯着金子轩。

魏无羡抿了抿微肿的唇瓣，眼底闪过一丝潋滟，却也顺着他目光望了过去。

这一望，魏无羡登时无语，心道：“金子轩这厮什么时候走路是同手同脚了？！”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倒是让魏无羡出手打了金子轩一掌。只因金子轩邀请江厌离去他家围猎场遭拒，几句话后江厌离转身欲离开，金子轩却不管不顾去抓她的手。

蓝忘机见此也站了出来，吵闹声很快引来了金子勋和金夫人。

金夫人安慰了江厌离，然而金子勋却不依不饶，针对魏无羡一个人占了三成猎物而紧咬不放，还涉及了江家的家教。

“敢问金公子，魏婴何处不守规矩？他的猎物都是凭借自身实力所得，此番言语攻击，恕我冒昧，”蓝忘机开口道，“若是凭借真实实力所得的猎物都要被人指责，又有何公平可言？”

江厌离见此，也细声细气地对金子勋道：“金公子，听您方才的意思，是阿羡他把百凤山里三成的猎物都一个人占了，不守规矩，太过狂妄。我……也从未听过这种事情，想来的确是给诸位添麻烦了，我代他向诸位道歉。”

说罢，果真又是躬身一礼，看起来是个郑重其事的道歉。

魏无羡本来听蓝忘机护着他，火气瞬间就灭了，但是又看见他最敬爱的师姐这样低声下气，又急道：“师姐！”

江厌离不起身，望向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魏无羡只得握紧了拳不说话。

金子轩远远注视这边，神色复杂。

金子勋等人则根本没有掩饰脸上得意之色的意思，痛快极了。

他哈哈道：“江姑娘真是大方得体，明白事理。您师弟干的事的确是大大的不妥，也确实添了不少麻烦。不过既然你知道不妥，看在江姑娘和江宗主的面子上，道歉就不必了，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两家原本便情同手足嘛。”

他就差趾高气扬地放声大笑了。

魏无羡心头怒火直飙，紧握的拳头骨节喀喀作响，正要骂他是不是耳朵聋了所以没有听见含光君的话，谁知江厌离一躬鞠完，直起身来，又认真地道：“可是，纵然我没参加过围猎，有一点却是知道的――古往今的历代围猎，从未听过有一条规矩，是不允许一个人猎得太多。”

一圈人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刹住便凝固了。

江厌离道：“所以，您说阿羡不守规矩，不守的究竟是哪一条规矩？”

这回，轮到魏无羡哈哈笑出声来了。

金子勋脸色发青，却没出声反驳。原因有三，第一，他从没见过江厌离站出来说话，不好把握回应分寸，金夫人和江澄都对江厌离看重非常，他不敢随意冲撞，第二，则是追究起来――还真找不出这条规矩！ 第三，含光君也这么为魏无羡说话，他要是再说点什么，难保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他不说话，人群中却有人忍不住了。在这种时候，姚宗主总是第一个跳出来的，他道：“江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有些规矩虽然没有写出来，但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并且都很遵守这个规矩。”

又一人嚷道：“百凤山里总共才多少猎物，五百有没有？参加围猎的有多少人？五千不止！原本就抢破了头，他一个人就用恶意手段占走了这么多猎物，让别人怎么办？”

魏无羡嗤的一笑，正要说话，江厌离拦住他，低声道：“你别说啦。”

然而还是有人不满道：“是啊，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抓住一只！”

江厌离道：“可是……别人猎不到，并不是他的错啊。”

那人一噎，她又道：“像含光君所说，围猎不是只关乎实力吗？就算鬼类已无，不是还有剩下的妖类和怪类吗？就算他不占走那三分之一，甚至不参加围猎会，猎不到的人，也还是猎不到啊。阿羡所用的法子虽和别人不一样，但也是他修炼出来的本事。总不能因为旁人无缘那三分之一的猎物，就说他是邪魔歪道吧。”

那些随金子勋起哄的人登时不少都和金子勋一样脸色铁青，偏生顾忌江厌离身份，又不敢直接斥驳她。

江厌离又道：“况且，围猎是围猎，又为何要拿家教说事？阿羡是我云梦江氏的子弟，同我姐弟二人一齐长大，情逾手足。对他脱口而出‘家仆之子’，恕我不能接受。因此……”

她挺直了腰，扬声道：“还希望金子勋公子，能向我云梦江氏的魏无羡，道歉！”

倘若此刻说这话的不是江厌离，而是随便一个其他什么人，只怕金子勋早就一掌打去了。他脸色乌青，闭口不语。

江厌离也静静地盯着他，绝不转移目光。

金夫人道：“阿离，你这么认真做什么，都是小事，可别生气啊。”

江厌离轻声道：“夫人，阿羡是我弟弟，旁人辱他，于我而言，不是小事。”

金夫人看了金子勋一眼，冷哼道：“子勋，听到了吗。”

金子勋见自己骑虎难下，恨恨瞪了魏无羡一眼，迫于压力一拱手，却有些咬牙切齿：“魏无羡，对不起！”

说完，他拂袖而去。

魏无羡看看江厌离，又看看蓝忘机，心里一热。

被人护着，的确感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