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放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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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破冰第二

*仔细想想,我觉得朱颜辞镜那篇我还是想到一点写一点,然后憋一发大的什么时候给你们直接看完过瘾行不?

*ooc








“夷陵老祖死了,大快人心!”

“这有什么大快人心的,人家做什么了?不是说去金麟台参加小金夫人孩子的满月酒了吗?”

“修炼邪魔外道就是要遭报应,叫金子勋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了的时候,金子勋被杀了,金子轩倒在地上,凶尸的手直接穿透了魏无羡心口,死得透透的了,唉,你知道吗,魏无羡居然是个坤泽啊!”

“什么,不是说他在乱葬岗夜御百女汲取灵力嘛?”

“取个屁啊,人家不仅是个坤泽,还有孩子在夷陵,被小金夫人接去了,我那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啧,你猜怎么着?眼睛那是淡若琉璃,猜都不用猜。”

“你疯了,这个大家都知道,就你长了张嘴会说话是不是?不怕被找上门!?”

金子勋围堵,魏无羡几句辩解不得,气血顿时上涌。

就因为修鬼道,你们这些正道人士就半句实话都听不得?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用鬼道让你们看看,究竟什么叫厉害!

“魏无羡,收手,阿离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的!”金子轩大声规劝。

“你来做什么,滚!”魏无羡怒而挥袖,“滚回去!”

“魏婴,别再杀人了!”铮然琴音响起,蓝忘机的话语似乎就在耳边了。

魏无羡看着那个飘然降临的身影,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眼睛竟是闪过一丝红芒:“从前你就知道了,清心音对我没用!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们要这样真刀真枪的杀一场,横竖你都看我不顺眼,那你来啊!!!”

“魏无羡!”金子轩却忽然倒地。

凶尸煞气非常,他竟然没有抵御住,顿时跌倒在地,凶尸立刻追赶上去。

“呃啊!”

金子轩原本觉得他肯定是要死了,不禁闭上了眼睛,哪知耳边竟然是一声痛呼。

一睁眼,魏无羡心口已经被凶尸的手掌穿透了,慌忙之下金子轩一把接住了他。

然后是一段响亮破碎的哨音,凶尸都停了下来。

“金孔雀,不是说了叫你滚了吗?”魏无羡捂着心口,远远看了一眼奔过来的那抹白色,惨然一笑,一把勾过金子轩,低语几句,然后在后者愕然的目光之下松了手。

“魏无羡!魏无羡你说什么你说清楚,怎么可能!”金子轩顿时红了眼,然而下一刻魏无羡就被另一人拉过去紧紧抱住。

“魏婴,魏婴,你如何了,魏婴,你醒来!”

金子轩顿时目光怨愤地看了那人一眼,推开他:“滚,这是阿离的弟弟,我要带他回去!不用蓝二公子假好心!”

自此便是阴阳相隔了。

也是江家同蓝家心生怨怼的开端。

但是之后的事情魏无羡却无从得知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看见的最后一幕,只有元配坤泽几欲刀剑相向,满天血色无人理解,心情是想到孩子还遗留在世的不甘和欣慰,还有释然和解脱。

说来可笑,人死的时候什么都能释然了,反过来回去想,却忽然害怕到了极点。

“璟儿,金孔雀……让师姐和江澄照顾璟儿,那是我的孩子,小字如璟,在夷陵,去找他,他也是蓝湛的孩子……我……对不起……”

魏无羡从梦中惊醒,满目血色倒是渐渐退去,只是身上却是冷汗淋漓:“璟儿,璟儿……”

“魏婴,”手被人紧紧握住,“魏婴。”

魏无羡听到这声音顿时转头看过去,然后他直接抽回了手:“你怎么在这儿!璟儿呢?”

“魏婴,你……这里是云深不知处,你前日一身酒气倒在石阶上,我……他在外间。”蓝忘机手心一空,仿佛心里也被抽去什么似的,但是他还是起身说道。

“娘亲!”下一瞬少年跪在塌边,握住了那只魏无羡刚从蓝忘机手中抽出的手贴在脸颊,“娘亲,你可终于醒了,你知不知,你吓死我了……”

“我没事,你别跪着……”魏无羡说着,身形却是一晃,魏语连忙起来扶住他,顺势坐到了榻上。

魏无羡下意识看向蓝忘机,发现他是半步已经踏出来却生生止住姿态,垂了垂眸子:“璟儿,我怎么了?”

“娘亲你御剑来了云深不知处,但是灵力损耗过度又喝酒吹风,高热不退,梦里来……来了信期,噩梦不断一直醒不过来……”他甚至都要以为他又要失去他的娘亲了。

那就怪不得他浑身没劲,满嘴都是药味了,魏无羡缓缓吐了口气,从榻上下来:“我们回云梦吧,多有叨扰了含光君。”

蓝忘机不可置信地看他,最后道:“……你,不必如此。”原来也魏婴也会有一天对着他如此生分……

但他又不禁想起从前他对魏婴所说的一句句“不熟”,脸色更是不好看了。

“含光君!鬼手压制不住了!”外面却在这时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

“我知晓了。”蓝忘机回应了一句,转而道,“魏婴,你身体尚未痊愈,不必即刻回去。”

魏无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蓝忘机只好合上门离开。

“璟儿,给我找身衣服,拿陈情来,我知道陈情在你这儿,以后不要带着这东西,你修的是正道,陈情阴气太重有损身心。”魏无羡道。

魏语取了一件云梦江氏的校服出来,拿出陈情,还摘下了自己的清心铃。

魏无羡才发现那是他穿戴过的东西,心里又是一疼,他这次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璟儿就能拿出这些,说明这些年他的东西他都是随身配带的。

“璟儿,委屈你了。”魏无羡道。

魏语摇摇头,道:“娘亲可是要去找含光君?”

“嗯,”魏无羡一边穿衣服一边点头,随后他草草将发用发带松松系了一束,拿上陈情就开了门,“好歹吃了人家的药,你也来,那鬼手恐怕不简单,你权当历练了。”

“是。”魏语应道,随后跟在他身后。

“里面如何了!”魏无羡到的时候蓝家小辈正扶住一个从冥室出来的人。

“含光君,让我……逃……”那人说完便彻底栽倒下去,竟七窍流血。

“谁来帮帮忙,他七窍流血了!”

魏无羡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大喝一声:“开!”

冥室此时本身只进不出,他这一声将门喝开,所有人都是一惊。

“璟儿。”魏无羡喊道。

“来了娘亲。”魏语跟了进去。

魏无羡一进入冥室,便感觉一阵压抑的黑气逼面而来。

这黑气仿佛是怨气、怒气和狂气的混合体,几乎肉眼可见,被它包围其中,人的胸口隐隐闷痛。冥室内部长宽都是三丈有余,四个角落东倒西歪昏着几个人。地面中央的阵法上,竖立着这次招魂的对象。

没有别的,只有一条手臂。正是从莫家庄带回来的那只!

它截面向地,一根棍子般直挺挺地站立着,四指成拳,食指伸出,似乎在指着某个人。充斥了整个冥室的源源不绝的黑气,就是它散发出来的。

参与招魂仪式的人逃的逃、倒的倒,只有东首主席之方位上的蓝忘机还端正地坐着。

他正襟危坐,身侧横着一张古琴,手并未放在弦上,琴弦却兀自震颤嗡鸣不止。原本他似乎在凝神倾听什么东西的声音,觉察有人闯入,这才抬首。

魏无羡挑了下眉。

蓝忘机目光却是一缩,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是不敢再看他,又想去看他,指尖却毫不含糊地流泻出一曲《招魂》

莫家庄当夜,魏无羡先以哨声相扰,蓝忘机再远远以琴音相击,他们两个无意中联手,才压制住了这条手臂。见蓝忘机明白了他的意思,魏无羡当即以笛音相和。

可是那只鬼手似乎却更暴怒了。

魏无羡暗暗心惊,他和蓝忘机同奏《招魂》也无法将亡魂召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除非这名死者的魂魄,和它的尸体一起被割裂了!

看来这位仁兄比他惨一点点。当初他虽然亡死穷奇道,魂魄好歹是全的,到如今还能有机会见到他的孩子,想到这里,魏无羡不由看向了魏语,心下安然。

纵使诸多遗憾,好歹他还是在这里了,他的孩子也长的很好,至于错过的这些年,他自当竭尽所能去补偿他。

眼见《招魂》无用,魏无羡又似乎走神,蓝忘机指间调子一转,改奏起了另一曲,仿佛是想拉回他的注意似的。

这支曲子与方才诡谲森然、仿若唤问的调子截然不同,静谧安然,曲名《安息》。这两支曲子都是流传甚广的玄门名曲,谁会弹奏吹奏都不稀奇,魏无羡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夷陵老祖的笛子名为“陈情”,威名远扬。魏无羡此时以陈情相合,又有心思在魏语面前表现,笛声悠扬如流水,又如霜月撒竹影。

再配上名琴忘机,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只有这氤氲相合的天籁之音。

众人听了仿佛心灵都被洗涤了一遍。

鬼手自然也被压制下来。

只是休整一番,又生出许多麻烦,这位鬼手主人连人带魂碎成了不知道多少截,恐怕还得把剩下的找到才行。

魏无羡把陈情插回腰间,连带着清心铃叮当作响:“璟儿,可想去看看?”

“一切听娘亲的。”魏语道。

“也行,说不定还能给你找一柄好仙剑,我的孩子,肯定要最好的!”魏无羡说这话就带着几分轻狂和漫不经心,加上嘴角的笑意,便是理所应当似的。

魏无羡现在这副身体的原主人莫玄羽本是兰陵金氏的人,金家向来出美人,莫玄羽也是翩翩公子一位,他此刻又穿着江家校服,扎着红色发带,腰佩随便。

蓝忘机瞬间就移不开目光了。

他曾与魏婴说鬼道损身,更损心性,其实他虽然万分担心这些,更想说的却是:尤损心头旧笑腼。

魏婴自修鬼道之后,便再无轻松笑意。

他心尖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得那般阴沉邪肆,不得不万分痛心。

事实上他总是笑着的,魏无羡此人天生的一副笑脸,纵使面无表情,嘴角也总是带着三分笑意。

但是这十几年下来,蓝忘机每每想起,总想去问问:你怎么总是笑着的呢?你不想笑也可以不笑的。

没有什么人是天天开心的,当年的魏无羡几经波折,更不可能是天天开心着的。

他从前以为笑向来是表现开心的,所谓意随心动便是如此。

从前他的日子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每天所要做的事情,诸如习剑钻读,都需认真对待,不可以当做玩笑。

直到他从那寸矮墙翻入,墨发翻飞,肆意妄为地笑着,看见他也只是失神一瞬,然后又把酒坛往前一送,说些离经叛道的话。

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从前所见万千,仿佛都变得苍白下去,只剩他鲜红的意气。

“何为道侣?”稚嫩的他被叔父牵引着从蓝家先祖留下的窗边走过,心里其实还很不明白叔父所说的一切,只是牢牢记在心里,总觉得自己钻研一番总会懂的。

他向来如此。

可是“道侣”这个词却很让他好奇,所谓“道”,说的就有很多,像是他们仙门百家修炼修心之“道”,亦或是寻常百姓生存之“道”,再说“侣”,他曾习读到一句“侣”字的释疑,约莫是“陪伴”之意。

只是这两个字合到一起作何注解,他不知道,也不会去以片面的理解去涵盖,有疑,自然是要请教了。

“道侣就是命定之人,倾心之人。蓝家抹额意喻规束自我,除歇息自己除下,其余不可随意解下,更不能让他人触碰,除非是在道侣面前才可不必过于拘束。”

“忘机知,”他谦谦一礼,“多谢叔父答疑。”

回过神来,他已经和那人双双滚落至云深不知处境外。

他满目茫然地在墙外呆到宵禁已过方才入内,第一件事情就是拉那人去祠堂领罚。

身上受着戒尺责罚,他的目光却看向祠堂袅袅的焚香。

他想,他怎么了呢?

云深不知处禁止私斗,也禁止喧哗,疾行。他一直做的很好,但是为什么见到他,听见他故意挑怒的话,就真的把一切化成少年人最简单粗暴的俗套――说不清,打过便是。

偏偏那人还毫不自知地在耳边大叫大嚷,领罚也没有一刻安静。

他攥进膝上的衣料,背上的痛感都感受不到了似的――或许是已经被打到麻木,又或者他不止膝盖上的衣料,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恍惚间,他心道,我又犯戒了,云深不知处禁止衣衫过于不整。

“忘机,你要去冷泉疗伤?”他的兄长已经听闻,担忧地过来看他,“伤很要紧吗,要注意上药,泡冷泉也不要太久了。”

“非是疗伤,伤不是非常严重,兄长不必过于担忧。”蓝忘机道。

他的兄长又说:“那便好,但也不要强撑,去吧。”

于是蓝忘机又是一礼,朝着冷泉去了。

蓝曦臣看着自家弟弟行走的方向,又想了想他所听到的一些传言,对那位云梦江氏的大弟子产生了一丝好奇。

按理说少年人之间是不存在什么爱恨情仇的,所谓不打不相识,忘机有了朋友到底算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又不由得担忧起来,看着自家弟弟远去仅剩的一点背影,恍然间想起儿时自己为他束过发,后脑清清楚楚两个发旋,虽然如今已经被墨发遮盖住。

“蓝湛,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冥室,魏无羡的声音把他从琐碎如雪片的回忆里拉回来。

抬眼看那人,还是嘴角噙着笑意站立着,身旁是如出一辙的少年。

蓝忘机嗓子里忽然就有些干涩:“……可愿与我同行?”

“啧,”魏无羡捏了捏清心铃的穗子,“蓝湛,你觉得呢?鬼手可是在你手上,我要是想带我儿子去历练,可能避开你吗?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蓝忘机沉默。

“璟儿,看见没有,你幸亏是像了我,蓝家人从小一堆规矩束缚住,就会变成像这样的锯嘴葫芦,”魏无羡哀叹一声,然后又浑不在意地揽住魏语的肩膀,“我的小苹果呢?”

“在云深不知处。”蓝忘机道。

小苹果自然是那头魏无羡从莫家庄牵出来的驴子,啥都不喜欢,挑嘴就吃苹果,脾气大的很,魏无羡那时叫了一路,蓝忘机自然也听去了。只是他从大梵山回江家,那头驴子就被落在了原地。

魏无羡嘴角一扯,露出淡淡笑意,不同于以往潋滟,竟然有几分温和:“听见没有,璟儿,随含光君去取,麻烦了你了蓝湛?”

“不。”蓝忘机道了一句,转身带路。

魏语嘴角一抽,这个“不”还真是,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愿意”还是“不麻烦”了,他看了一眼自家娘亲,还是跟了上去。

“你……”蓝忘机带着魏语去取那头驴子,嘴角嗫嚅几下,想说什么最后却又闭上了嘴,把绳子递到魏语手里。

“我娘亲说的真没错,果然是含光君,高高在上,你有什么话非得这么憋回去?”魏语从怀里掏了个苹果塞进小苹果嘴里,看着面前这个生身父亲,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有什么话都憋着,他娘亲从前活在长辈们的言语里他都认为他娘亲是那样惊才艳艳又出色,这个人见过他娘亲最好的样子,又和他娘亲在一起有了他,到现在他娘亲回来了,他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子轩姨夫和他说过他娘亲是为了救他才死的,他有一段时间到了恨不得对他子轩姨夫刀剑相向的地步,直到有一天他子轩姨夫喝了很多酒过来和他倒苦水,他说:如璟,这些年你越长越大,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娘在世的时候也怪我把你姨姨娶了是癞蛤蟆吃天鹅肉,可是我很感激你娘。那时候你娘揽过我的肩,也不管他的伤,他知道治不好了,然后他和我说,他还有个孩子,就是你,在夷陵,让阿离去接你,你是蓝忘机和他的儿子。

那时候你金凌弟弟满月酒,他本来是要上金麟台的,然后他把我救了,给了我做父亲的机会,金凌现在还有我这个爹,阿离还有我这个丈夫,可是他却没想过,他也是个有孩子的人了,他就这么在我面前死了,你爹那时甚至都不知道你,他把你娘抢过去,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好像他多么情深义重似的,明明之前还是一副要和你娘打起来的样子,要么就是假清高故作姿态,要么就是假正经心如潮海,可是他竟然也没有和人提过他和你娘的关系!!!不然你是怎么来的?

你娘是有错,可是后来也都查清楚了是金子勋故意栽赃不分黑白,背后还有金光瑶暗中摆布,金子勋也已经被你娘杀了,金光瑶也被聂宗主清理门户,你爹却甚至没来给你娘上柱香。

你娘是有错,但是最大的错,就是他怎么这么没出息,看上蓝忘机这混账!

那次小小的他在莲花坞哭到晕厥,醒来是他厌离姨姨在照顾他,子轩姨夫被他舅舅追着满莲花坞跑,紫电噼里啪啦作响了一整天。

也是那次他从舅舅那里得到了他娘亲的清心铃,穿过的衣物还有随便和陈情。

“假正经。”魏语见蓝忘机还是不说话,气到跺脚,然后牵起小苹果就要去找他娘亲。

“璟儿。”却听见身后一声极轻的呼唤。

魏语背着那人轻哼了一声,压下嘴角上扬的趋势,跑着去找他娘亲了。

【破冰第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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